高冷活泼

先平安。
再努力做一个快乐的人。

【超黄】柏林十三摄氏度


*声歌系留学生超×化工科交流生黄

*德国留学背景我是真的一点也不懂

*请大家看完不要太认真地骂我

*私设一堆/假的/请勿上升真人









张超公寓的隔壁搬了个新住户,年轻小伙,昏暗走廊灯下张超看不清他的五官,迷迷糊糊只能看到他从头到脚潮牌缠身,张超叫不全品牌名字的那种。


张超拎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菜,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钥匙准备开门,撇头看了眼隔壁,刚刚还搁置在外头的几个大的纸皮箱子已经全部被挪进屋子,那头屋里黄色的灯光没有任何阻碍地从敞开的房门泄出来,外头走廊的地毯上形成一个规矩的梯形。


钥匙熟悉地转了两圈,锁芯咔嚓咔嚓地响,门打开那刻隔壁探出个脑袋,对着张超眨巴眨巴眼睛,气氛尴尬了五秒,张超看到那小孩挠挠头又对自己有点磕巴地说了句hello,然后咧开嘴对自己笑,两颗小虎牙俏皮得让张超觉得他可能还只是个未成年。


张超回了他句你好,中文,他刚刚瞧见牛皮纸箱上写着有些别别扭扭的汉字,大概写的是箱子里装了些什么。


那小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几分,“哥,我叫黄子弘凡,以后麻烦多多关照。”


“张超。”


唉,这回应,好冷漠,好爱装酷一男的。


没过几天黄子弘凡带着国内背过来的一罐麻辣牛肉丝去敲张超的门,张超开门看到牛肉丝的时候问他给海关塞了多少钱,黄子弘凡笑着说没几个钱没几个钱,哥我也没啥东西好做见面礼的,你吃辣不这个贼香辣得贼带劲,真的绝了我跟你说。


张超侧身让他进来,说咱俩也算有缘分家里随便吃个饭吧。然后弯腰去翻鞋柜,整个鞋柜翻到底却也只翻出个不懂哪里塞进来的一次性拖鞋,黄子弘凡看到忙说没事这个也能穿,自个儿屁颠屁颠地就换上,怀里捧着牛肉丝跟着张超身后靠在厨房门框上问需不需要他做点啥。


“你会干些啥?”


“这个,那个,洗菜洗碗什么的我还是会的嘛!”


“去去去边儿待着去,一会儿好了叫你。”


“那哥我陪你聊会天。”


接下来的对话基本是黄子弘凡问一句张超答一句,交换了学校交换了专业交换了家乡,另加掺杂几句黄子弘凡的碎话。


吵吵嚷嚷的,就黄子弘凡一个人,张超愣是觉得他碎碎念出了在他留学以来从来没有过的烟火气。


三菜一汤一锅米饭,黄子弘凡蛋花还有一半没吃进嘴里就给张超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把他毕生所学的那些能用上的不能用上的形容词都给掰扯出来。


张超说是嘛有这么好吃嘛。


坐在对面的黄子弘凡塞了满嘴腾不出说话的地只能频频点头。


“行,好吃就多吃点,吃饱了去刷碗。”













黄子弘凡跟张超熟的出乎意料地快,快到黄子弘凡张口已经不怎么喊张超哥了。隔三差五你过来吃个外卖,我再过去蹭一顿饭,两条街外的酒吧勾肩搭背邀着一块儿去,跟着一群德国人看球狂欢喝啤酒,啃着猪肘的时候谁也没有顾虑第二天的专业课或者第二天实验室的开工。


放圣诞假的时候出去下馆子,黄子弘凡扒拉着汉堡跟张超抱怨着课题进展不顺利,放假前一个晚上洗试管的时候碰倒了水池边不懂谁放的试剂,问了一圈也没问出个结果,幸好最后有人出来说那只是瓶没啥用的无机盐溶液。


张超对他这些日常的小抱怨照单全收,偶尔回应逗逗他,他倒是不经常提在学校的那些事情,琴房里没有实验室那样枯燥但却又充满惊喜的生活。张超端起啤酒问他说过几天要不要来看他们学校新年音乐会。


还没等黄子弘凡回应又迅速假装不经意地补了一句自己也有上台,那双长长的狐狸眼藏不住闪闪发光的期待,在对方说好的那一时刻又添上十分没有任何掩饰的笑意,可能张超自己也没有发觉到。


那天张超唱《浮士德》的一首咏叹调,《远离家乡去远征》,不到四分钟的一个选段。黄子弘凡坐在台下看他穿着银色的西装,身后是交响乐团,一提外档姑娘黑色的裙摆就离他脚边不远,他对着台下乐团指挥都鞠了一躬,然后侧过头对指挥点点头。


脱麦唱的,每一声都砸在黄子弘凡心尖上。唱完的时候他甚至忘记鼓掌,等到四周掌声响起才开始用力地拍手,眼神盯着台上人,看他优雅地谢幕,等他跟自己对视。


然后那个对视如同黄子弘凡预想的那样,只是没想到这一眼,他感觉把张超看到自己心里去了。


音乐会结束后黄子弘凡在歌剧厅外的石柱旁等张超,外头飘着雪,他没有发微信催他。他把自己整个脸都快埋进围巾里,小时候学小提琴,上大学后就进学校的交响乐团摸鱼,歌单里常常也就只有交响乐跟小提琴或者钢琴的曲子,喜欢莫扎特第二十九交响曲,莫扎特E小调小提琴奏鸣曲也很喜欢,归根结底喜欢莫扎特,倒是从来没有主动听些歌剧作品。


第一次听张超唱咏叹调,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认认真真听一次歌剧。他想在台上的张超是会发光的,是有磁场吸引着他的,没有人不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他觉得他也没有幸免。


人生二十年在此之前的所有悸动他都归结于会随时间殆尽的荷尔蒙,只有这次,他等到张超出来找他也没有成功平复加速的心跳,他望向那双眼睛,冲他笑。


外头的雪越飘越大,夹着风往他们身上吹,雪花落到黄子弘凡头顶的时候张超伸手给他挥走。


“小黄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超儿。”











新年过后又是新一轮的课业,张超开始长时间窝在琴房准备专业课考试,黄子弘凡泡在实验室等着课题组里一直期待想得到的那个结果。


忙碌的生活让他们能混在一起的时间减少了不少,那天张超考试结束,心血来潮跑到黄子弘凡实验室等他的时候才发觉他瘦了。小孩刚来的时候天天喊着要长胖个十斤八斤,那个时候脸颊两侧还带着肉,现在只剩下更加尖的下巴,眼下的乌青掉到不知道什么地方,他才感觉好像这几天黄子弘凡都没有回家。


黄子弘凡不笑的时候跟笑的时候完全像是两个人,认真起来不像个才刚成年没两年的孩子,眼神带着锋利,浑身一股锐气,散发着一股老子很牛生人勿近的气场。


于是张超就在实验室楼下的门厅等,手机解锁了屏又锁上,开开关关。等到有人陆续下来,张超已经坐在一旁的长凳上不知道哼了多少首歌。黄子弘凡下来的时候看到他意外了两秒钟,然后啥也没说拽着书包就在张超身边坐下,头搁在张超肩膀上,嘴里嘚吧嘚吧说他们预想的结果实验终于给做出来了,说终于可以休息了,还说超儿你先借我靠会儿我歇歇,熬了两三个大夜我黄子弘凡人都要撂这儿了。


说着说着就没声儿了,先是呢呢喃喃,后传来黄子弘凡不太安稳的呼吸声。张超鼻腔里混杂着黄子弘凡不懂多少天没洗的头发的味道还有从实验室带出来的那股化学品的味道。第一次闻到的时候张超说以后带着这味道别进我家门,黄子弘凡特意欠揍地又在他屋里多蹭了两分钟说这是显得我专业的味道,张超你不懂品鉴就别说话。张超怼他说不想跟喜欢闻汽油味儿的人有同样的对气味的品味。


张超侧头看他,小孩眼睫毛一颤一颤,左手抓着的书包快掉到地上,右手却紧紧拽着自己外套的一角,那一刻张超有种被需要的感觉。这种感觉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有过,恢复单身后这是第一次,不是那种哥哥弟弟的相互需要,是另外一种,想要自己被信赖被依赖的那种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可能也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栽在一个小孩手里而已。


后来保安过来催他们赶紧回去,张超摇醒黄子弘凡没等人完全醒过来先拉到室外,不给人家锁门添麻烦。


黄子弘凡摇摇晃晃地靠着张超在门口跟他一起吹着接近零度的风,还没反应过来先打了两个喷嚏,搓了搓鼻子又巴巴地看向张超,张超被他看得没招,又假装威严地说下不为例。然后由着黄子弘凡爬上他的背,脑袋挨在自己脖颈那个地方,太久没修的头发晃着晃着扎的他痒,呼吸就打在他耳畔,但是他又不能躲避。


“超儿。”


“嗯?”


“明天想喝豆浆。”


张超明知黄子弘凡看不到但还是翻了个白眼,他懒得回应他,黄子弘凡吃准了他不会拒绝。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底线的纵容,黄子弘凡一步步轻而易举就把自己划进他的界限里。


没得到回应的小孩还蹬两下腿,哼哼唧唧说张超你变了你连个豆浆都不愿意打给我喝。


张超失笑,咧嘴笑的时候冷风都灌了一嘴,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背上的人得不到回应也不闹了,安安静静地抱着张超的肩膀睡着,张超叹了口气,穿着羽绒服人很容易滑下去,他时不时还垫垫黄子弘凡,风雪夜归人,幸好他们结伴而行。










什么事情,什么人,什么关系,都有离别的时候。


六月份快到的时候张超就不再提黄子弘凡回国的事,黄子弘凡过来进课题组进实验室是交流项目,课题结束了基本就是回国继续完成国内的学业。以前张超偶尔嫌弃他话多的时候问他什么时候回国赶紧回去让他重回清静日子,那个时候黄子弘凡还有底气说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大半年呢你别想赶我走赶不走的。


可是到后来谁也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


黄子弘凡走的前几天张超问他去不去看他这学期的学期汇报演出,黄子弘凡点点头说当然去。


唱的还是新年时的那首歌,只是只剩下钢琴伴奏的情况下,黄子弘凡听出一种当时没有听到的孤独,这种孤独理论上在歌里不该出现,可是黄子弘凡愣是听得偷偷掉了两滴眼泪。


那天演出结束的时候黄子弘凡跟张超并肩一块儿回去,六月柏林夜晚的风不超过二十度,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可能怕话一出口就是告别,可是没有人不排斥离别。


黄子弘凡吸吸鼻子,脚下偶尔会踩到碎石,磨着地面发出短暂的粗糙的摩擦声,然后他们走到离公寓最近的那个红绿灯,他们到的时候刚刚切红,路中间唯一一辆车踩着时间点稳当地开走,黄子弘凡才下了很大决心般开口。


“张超,有句话我觉得该跟你说了。”


“但是你听完不要有太大负担,如果不可以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好不好。”


“其实我还是不想你有太大负担,但我觉得自己不说要后悔一辈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自私一人。”


“我也觉得我这样特自私。”


说完他就不说话了,抱着手臂环着胸低下了头,路对面的红绿灯倒计时提醒他们时间还在走着,张超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话,只觉得自己眼睛酸胀得厉害,五六年都没掉过眼泪,鬼知道被这小子整这一出就红了眼眶。


十秒,黄子弘凡吐了口气抬头看张超,明明就比自己高个两公分怎么还要那么费劲地看他。


七秒,黄子弘凡张开嘴,第一个字开口好像就非常艰难。


五秒,张超跟他对视,两个人眼睛都红的像兔子。


一秒,三个字清晰地荡在张超耳边。


绿灯,张超看到黄子弘凡在自己眼泪掉下来的那瞬就转身朝对面走去,背影决绝到他没有勇气迈出步子追上他,气愤着自己不适时的懦弱。


又三十秒过去了,黄子弘凡融入到对面的黑暗中,信号灯切成红色,张超站在原地,保持着侧头的姿势,没有意识到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去,夜风吹过却只剩下两道冰凉,路上再没有一辆车经过。


黄子弘凡对他说,


“我爱你。”











回国后黄子弘凡顺着原先的生活轨道,按部就班,每天基本叼根油条端着杯豆浆踩着点溜进教室的最后一排,撑着脑袋看教授迎着早上照进教室的第一束光写满整个黑板的原理方程式。这种大课大部分人为了听讲不愿意坐在最后一排享受空旷的自由,黄子弘凡一人独占仨座觉得自己拥有别人不懂的快乐。


乐团的排练每周他都去,虽然曲子经常红到他们像是准备了一场红歌会,黄子弘凡的舍友被他每次排完练回宿舍哼着的旋律洗脑到拿课本作势要砸他。


后来舍友发现他排完练也不哼旋律了,回来整个人也不说话,当时以为他排练强度太大给累着了,也没多在意,也只是减弱了一下打游戏的声音,在黄子弘凡十二点前就爬上床的惊天举动中悄悄关了天花板上的那盏大灯。


黄子弘凡其实没想到乐团老师会排了几首歌剧选段,而又恰恰有那首《远离家乡去远征》。开头管乐响起的时候就有当时张超在台上那个画面在眼前重新划过,旁边同档的搭档拿腿碰碰他,他才发觉自己已经漏了两个小节。他想跟上声部的节奏,乐谱上的音符却一个也看不进去,手指压着琴弦找不着位置。


他好想张超。


他其实间间断断会想他,可就是在那一刻,思念涌上心头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说起来他俩的微信聊天记录一直停留在六月份张超给他发一路顺风别落东西的那条信息,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发过什么。


不懂那是黄子弘凡的胆小,还是张超不明说的拒绝。


这一段感情,不明不白的,没有正式的开始,也没有真正的了断。黄子弘凡有的时候会想这到底算个什么,他揣着他一腔孤勇去表白,然后没给自己留点勇气,于是不敢接受任何回应地落荒而逃。那一个晚上他觉得好冷,裹着被子把眼泪都流进枕头里好像就可以不被发现,迷迷糊糊地睡着,睡醒之后就开始收拾行李,这期间张超都没有出现过。


十二月的时候乐团照例办专场音乐会,指挥老师眉飞色舞地说今年排歌剧还真有人来唱。黄子弘凡有那么一刻觉得张超会来,但没几秒就又把这才燃起的的火苗掐灭。摇摇头想着来了有啥好呢,两人干瞪眼表演尴尬吗,就这么个普通学校的演出怎么会请他来唱。


后来彩排的时候说是那首歌的演唱者飞机延误,指挥老师擦着额头的汗说唉没办法啦那只能祈祷这位能直接合上乐团的伴奏。


演出的时候台上的灯烤的黄子弘凡右脸发烫,把着琴立在左腿,主持人串词的时候他认真听了,演唱者张超五个字出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瞥见自己脚边多出来的一双黑色皮鞋,银色的整件西装套装,日思夜想的那个侧脸,熟悉的古龙水味,要不是心理素质还算过硬,黄子弘凡都怕自己又漏进两个小节。


普通大学的礼堂不是为歌剧演出修的,扩音跟收音的效果都不好,但张超还是脱麦唱了,声音这次响在黄子弘凡头顶,一下又一下,还是不偏不倚地敲在他心头上。


正常音乐会结束后照例大家声部里自己拍拍合照,又扯着三五个人一起自拍。黄子弘凡第一次没啥心思,拿着琴就往后台奔去,结果就看到张超蹲在角落自己敞开的琴盒旁,手里拿着那张被他别在琴盒备用琴弓后面的拍立得。


那张拍立得是在一个新开的酒吧里拍的,老板说要拍点照片做店里的装饰墙。开业那天他们两个也去凑热闹,后来被拍下来这么一张,他们俩挨在一起对着镜头笑,张超不知道黄子弘凡去跟老板要了这唯一的一张照片,偏头侧目看到黄子弘凡拿着琴还有点喘着气看着自己。


张超第一次见黄子弘凡穿正装,他肩窄,穿着西装却像个还不太成熟的小大人。


“很帅。”


“照片看完还给我。”


“嘿这里头还有我呢怎么说就是你的照片。”


“真狠心呐黄子弘凡把我一人丢柏林连张合照都要自己偷偷带走。”


黄子弘凡笑他不讲道理,两个人在灯光打不到角落越靠越近,化妆间外吵嚷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张超你把照片还给我。”


“那你把黄子弘凡拿来跟我换。”














然后张超得到了一个吻。







来自黄子弘凡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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